小屁孩系列｜我像一头牛
By 小屁孩
王小波说他年轻的时候就像一头牛，有使不完的劲。
我感觉我也像一头牛，使劲不好说，暂时体会到的是我需要无数的反刍的时间，不给我休息就让我干活我只能边干边打嗝。
我吃的也不多呀。吃进了什么我不知道的，令我消化如此久？
有时候听完一个笑话，我也会打一个嗝。有时候听了老师的批评，我会打一个嗝。有时候看了妈妈带着愁怨的迷离双眼，我会感到肚子很撑，过了很久，我会放一个屁。
小时候邻居家养着一头水牛，他们经常牵着它去到小河沟里洗澡。我说我像一头牛的时候，我想到的是这头牛。它听话得不得了，人轻轻牵一下它就跟着走，所以我不知道它劲有多大。
王小波说他像一头牛，他说得是哪头牛？也许他说的是一头黄牛，我像的是一头水牛。
我像一头牛，需要特别多时间放松。我从未见过我像的那头牛劳动的样子，在我的印象里它要么在村口的河里洗澡，要么在牛棚中站立。
它洗澡很爽的，有时候会把整个头浸到水里，然后再破水而出，发出吹小号一样“嗯嗯”的声音。
我像这头牛，有时候我们都有点内向。它住在街边一个人字顶的牛棚里。房子矮矮的，靠着道路的一侧有一扇像监狱一样的窗。它离窗子远远的，我探头去看它的时候，它都不在探头往外看。它探头往外看的时候，我假装没有在看它。
我像这头牛，没法在有毒的水里生活。有一阵我没看到牛，爸爸才告诉我隔壁的牛死了，因为村河里的水污染越来越严重，这头牛被毒死了。
很多年过去了，这户养牛的人家盖上了小楼，开上了汽车，养家的变成儿子，曾经养牛的人变成了老人。村口的河流也变清澈了，但去游泳的牛和人都没有了。
有一天我路过院子，看到那个老头在院子里给一头小牛洗澡。那头小牛很外向，我凑过去，它就扭头打量我。
这个小牛得了皮肤病，老头正给它洗药水澡。
“放牛越来越难了”，那个老头边洗边说，“现在的人为什么要给野草打农药？”
有毒的草没有让我心里没有很难过，反正我像的那头牛已经提前被有毒的水毒死了。
我们牛类真的挺脆弱，王小波挨捶，我们中毒。